作者简介:
韩心荣,笔名韩枫、王喆,1946年2月16日生,安徽省濉溪县人。安徽大学中文系毕业,中共党员,历任中学教师、副校长,县委组织部秘书、副部长,县委委员、副县长,地辖宿州市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省辖宿州市广播电视局党组书记、局长,宿州市政协委员兼学习与文史委员会副主任等职。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楹联学会会员,安徽省诗词学会顾问、宿州诗词楹联学会会长。已正式出版诗词选《潇洒集》和散文集《连心锁》抱五岩》山重水复》柳暗花明》《秋色风流》蔷薇花开》海天羽痕北窗夜话香雪海》序与跋》等多部。其诗词和散文作品散见国内报刊、入选多部文学专集并多次获奖。《抱玉斋吟稿》是其第二本诗词曲联自选集。
诗词,我的情人《抱玉斋吟稿》自序
韩心荣
唉,说起来惭愧。2004年2月,我正式出版了第一本诗词选《潇酒集》,现在才打算出第二本诗词选。十八年漫长的十八年,六千五百多个日日夜夜啊,几乎占我有生之年的四分之一。十八年,我这么一本小书收录了七八百首(副)诗词曲联,实在少得可怜,不能不令我汗颜!
时光匆匆,人生苦短,一切如梦幻一般。每个人生下来都是有使命的,而每个人的使命都不尽相同。我的使命也许不是做官,而是为诗为文。我曾说过,我平生有三大爱好:诗文、美酒、交朋友。我曾写过一支散曲直抒心迹:“做贼做寇须知丑,称帝称王不可求。诗文美酒共绸缪,花为友,做鬼也风流。”我醉过,且不止一次,因为诗文,因为美酒,因为朋友之间酣畅淋滴的情谊。我喜欢李白,不仅因为他的诗写得潇酒,更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写酒写得最好的一位诗人:“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同时也喜欢苏东坡和柳宗元,我认为他们是古代最好的散文家和真正的诗人。
那么,这一二十年,我都干了些什么呢?
往事如烟,不堪回首。
2001年,我距离“退休”的年龄还有五年,在宿州市党政机关机构改革中,便把我从市广播电视局局长的岗位上“一刀切”了下来,成为一名闲人。“班”不用照常上了,但市委市政府有关部门可能看我这个人还有些许可以“利用”的价值,于是我又先后被市委宣传部聘为“新闻阅评员”,被市人民检察院聘为“宣传员”,被市城市管理局聘为“市容市貌监督员”,在市政协第二届换届大会上,我再次成为“市政协委员”,且被任命为“学习与文史委员会副主任”,还有一个刚刚被市委任命的市广电局的“调研员”以及永不退休的“中国共产党党员”......,好家伙,林林总总,一共“六大员”!而我这个人从政为文做事的风格一贯是:认真。做一天和尚,就要撞响一天钟。因此,这“六大员”所肩负的许多社会活动和责任确实填满了我“下岗”以后的休闲岁月。这是原因之一。
其二,众所周知,我本质上是一个“文人”。我平时唯一的爱好是“舞文弄墨”。多年来,包括在职的时候,我一手写散文,一手作诗词。但平心而论,这二者是有轻重之分的。2004年之后,我把散文创作当作“主业”,把写诗瑄词当作“副业”。这些年,我在市诗词楹联学会虽然先后扣任常务理事、副会长和会长,但每年我只用一周左右的时间突击创作二十首(副)诗词联,以应付学会会刊的“诗债”,其余的时间都是在写作散文。我每年可创作几十篇甚至上百篇散文,并于2005年出版了《山重水复》,2006年出版了《柳暗花明》,2008年出版了《秋色风流》,2009年出版了《蔷薇花开》,2011年出版了《海天羽痕》,2014年出版了《北窗夜话》。这十年,我创作出版了六部散文集,计一百五十万字。当时,我不会用电脑打字,这一百五十万字是我一笔一划写出来的。每一篇散文,写一遍,改一遍,送到打字社还要再校对一两遍。如此一个庞大的工程,占用了我多少个日日夜夜,是可想而知的。正是凭借这几年的散文作品,2006年我荣获首届“宿州文学奖”特别成就奖,2006年我被第三届“古风杯”全国散文大奖赛组委会授予“华夏散文优秀作家”称号,2007年我的散文集《山重水复》荣获首届“安徽散文奖”一等奖,2014年我荣获安徽省第二届老作家文学贡献奖。更令我十分欣慰和自豪的是,2009年我加人了中国作家协会。须知新中国成立六十年来宿县地区和宿州市的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只有十一人,且这十一人大都是文联和文化系统专门从事文学创作的“专业作家”,为“官”为文者只有在下一人,而整个安徽省也不过一二百人。诚可谓天道酬勤,有志者事竟成啊!
其三,在市诗词楹联学会老会长谢子言健在的时候,他策划出版一本宿州古诗词专集《古汴流韵》。他和朱家云会长担任主编,任命我为副主编。其实这本书,除古诗词的“征集”外,其余工作诸如编辑、注释、校对、印刷出版等等全由我一人“承包”了。为了这部《古汴流韵》,我前后忙乎了三年。随后,我担纲主编又编辑出版了《古汴流韵.续集》《古汴流韵.三集》。这三部五百万字的皇皇巨著,前后共耗费我九年的时光。
其四,从2008年起,我又担任学会会刊《诗苑词林》和《宿州诗词》的主编,一干又是十五年。开始几年,会刊全由我一人承担,从组稿、编辑、审稿、校对到印刷出版,每年甚至要花费半年时间。2012年后,我担任学会会长,先后任命了几位副主编,担子虽然轻了些,但每年仍然要花费三四个月的时间。
我啰里啰嗦说了上面这么多“原因”,并不是要为自己这些年诗词写得少而“开脱”。因为这是事实。这些时间都是我十八年时光的组成部分。因此,一言以蔽之,从
2004年至今,我除了前十年创作散文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是在为我们的诗词学会“效力”,为学会的数百名会员做“嫁衣裳”!
唉,也不知从何时起,我写作散文的时间没有了,都被上面这些忙忙碌碌的事情占据了。虽说有些“缺憾”,但我并未觉得“吃亏”,反而认为为学会工作这是我的“职责”是我份内的工作,是一种快乐的事情。这可以从2011年我写的一首七律《主编<诗苑词林>四周年感怀》中窥见一斑:
编选会刊情意牵,同仁歌哭动心弦。
高吟浅唱六千首,批改增删三百天。
炎夏调声挥汗雨,通宵匡韵坐针毡。
词林诗苑春如海,逐梦骚坛乐似仙。
也有例外。从第一辑《诗词编年》中可以发现,2019和2020两年收录的诗词数量比往年明显多了许多。这是为什么呢?2019年年初,新冠病毒肺炎在武汉爆发,然后席卷全国。宿州市也和全国各地一样实行了“封闭式管理”,机关、企事业单位“停摆”了,居民小区“封闭”了,诗词学会也停止了一切活动。我蜗居家中,无事可做,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看电视、读书和写作了。于是我开始学习作,几个月的时间就创作了三十六支散曲。后来,我与一位诗友约定进行诗词唱和,我们随机出题又唱和了八十多首七言绝句。此外,还与了抗疫诗词、抗洪诗词、九九消寒诗、步韵杜工部《秋兴八首》以及芒行、梨都颂、小草五章、小院闲吟等等组诗。算起来,这两年一共创作二百多首(副)诗词曲联,约占全书的四分之一,可谓收获颇丰。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我应“感谢”这场不期而遇的“疫情”,“感谢”这个十恶不赦的“瘟神”。是它,给了我十八年来难得的一次诗词创作的充裕时间和绝佳机会。这真应验了那句古话:祸,福之所倚。塞翁失马,安知非福!著名小说家李洱,有一段时间写起了散文,还出版了一本散文集《熟悉的陌生人》。他对写小说与写散文有两种不同的感受。他这样比方:“小说家写小说,像结婚。但在结婚之前,因为冲动,因为情感过于激烈而生下的孩子,就是散文。对小说家来说,散文是非婚生的。会对它有更多的歉疚、挂念、隐秘的爱。散文的真实就在这里。”我过去虽然也写过十多篇小说,都是一两千字的短篇,或日“小小说”,并且大都在《安徽日报》副刊和《新安晚报》副刊上发表过,但我不是小说家。我是既写散文又写诗词的散文家和诗人。我对写散文和写诗词的感受是:散文是我的妻子,诗词是我的情人。我的九本三百多万字的散文作品,可分为游记散文、抒情散文和杂文随笔三类。这些散文都是我大半生日常生活轨迹的真实记录,是我心路历程、喜怒哀乐的倾情宣泄。散文的内容,涉古及今,谈天说地,游山玩水,柴米油盐,吃喝拉撒,甚至吵架斗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随心所欲,无所顾忌。散文的语言,就像是平时在家里和妻子拉家常一样,实话实说,娓娓道来,乃至俚语村言,戏谑调侃,毫不掩饰,很少华丽辞藻。而诗词就不同了。诗词是文学之王。诗词是高雅的艺术。对诗词我有一种神圣的敬畏之心。写诗填词,必须斟词酌句,必须把句子写得好一些,雅一些,美一些,同时更为重要的是不能“失律”、“出韵”和“离谱”。这就好比与“情人”聊天,既要真诚,又要动情,话要尽量说得悦耳中听,令她高兴,讨她欢心,同时还要把握好分寸,不能“出轨”,不失道德规范。因此我觉得,诗词创作要比散文写作难得多啊!平时我写作散文,总是拥有一种冷静平和、轻松愉快的心态,如行云流水,水到渠成,如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写作过程就是享受愉悦的过程,像爱好打麻将的人打麻将一样,像喜欢钓鱼的人钓鱼一样;而创作诗词则诚惶诚恐,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也曾饱尝过“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的困惑苦闷和“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的痴情等待。这也可能是我多年来不敢轻易动笔写诗填词和诗词作品不多的另一个原因。
这本诗集共分为四辑,第一辑“诗词编年”,我把这些年写的诗词楹联按年度收录编辑,其好处是便于读者了解汶此诗词创作的时代背景;第二辑“曲苑新枝”,是2019年疫情期间我集中创作的一批散曲;第三辑“诗友唱和”,也是疫情期间我与诗友酬唱的诗作;第四辑“诗词菁华”,是这些年我在国家级、省级诗词刊物上发表的诗词作品和在全国诗词大奖赛中获奖作品的集结号。这本诗集写得怎么样,我不便饶舌,更不能“老韩卖瓜,自卖自夸”。我是“丑媳妇不怕见公婆”的。现在,狗肉照样上席面,通俗也可领风骚。诗苑词林,百花齐放,万紫千红,蔚为大观,一派建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好景象。这本诗集是好是坏,待出版之后,还是请我的“上帝”﹣读者朋友们耐着性子读一读,然后再作评判吧。臧否由之,我期待着。
行文至此,我想用近代著名学者、文学评论家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的一段话描述我多年来苦心经营散文和诗词文化事业的艰辛历程:
古今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读者朋友,这篇序言写到这里本该结束了,但我意犹未尽,仍有几句心里话要说。近十年特别是我担任宿州诗词楹联学会会长之后,在为学会服务的同时只是写点儿诗词曲联,散文基本上不写了,只是为一些诗友出版诗集写了二十篇序言,当然序文也属于散文的范畴,所以我要说,散文这个“糟糠妻子”和诗词这位”高雅情人”,都是我生命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我将在有生之年和她们相亲相爱,相濡以沫,不离不弃,白头偕老!
是为序。
2021年7月16日,雨夜,草于腰突和痛风同时发作的病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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